封门沟,生我养我的地方。清清的小河,崎岖的山路,山山水水,沟沟坡坡,承载了我太多的乡愁。
谁不说俺家乡好?看着今天家乡的变化,感叹、欣慰、自豪、热爱之情油然而生。多次想用镜头和拙笔展示家乡的沧桑之变,然而遗憾的是,过去艰苦岁月的许多遗迹,已湮没在翻天覆地的变革之中了,只拍到几张现存的、还能看到过去旧貌的图片。至于那些艰苦奋斗的沧桑岁月,只好凭着笔者的残存记忆用笔回顾了。今天编辑这个美篇,旨在通过今昔对比的变化,以期激发桑梓父老感*恩、爱家乡之情,以更加饱满的热情和昂扬的斗志,同心谱写家乡建设的新篇章。
背依巍巍嵩岳,遥瞰*河洛水,面对巍峨伏山,远瞻逶迤。群山连绵,沟岭纵横,海拔高度依次递减,由山到岭,山峦起伏,向北递延至巍巍邙岭,*河岸边。
在这崇山峻岭之间,南部群山层峦叠嶂,北部伏山巍然矗立,西部磨盘山为屏,东边塔山为障。自古即是通达古都洛阳和东都汴梁的险关要隘、通衢咽喉和京畿要地。西出洛阳,东达汴梁的官差行旅,行商坐贾,贩夫俗子皆在此汇聚,打尖歇脚,物资交换,互通有无。这就是原巩县史志上有名的千年古镇——小关镇。
正是:
虎踞龙盘古东周,嵩岳*河南北屏。
要塞虽无虎牢大,千古关隘锁要冲。
巩义市小关镇东南隅,有一名不见经传、六沟二洼组成的小山村。其五道沟洼皆南北走向,沟口却横亘一岭,挡住了山村出口,形成了东西走向的一道横里沟,严严实实的封锁住了其他五沟二洼的沟口。由此,山村就有了名副其实的名字——封门沟。
年前,封门沟称大队,共有7个生产队,余口人,百余亩沟、岭、山坡薄地,分布在窑里沟、头道沟、二道沟、池沟、横里沟、封门沟、二道洼这六沟二洼之间。沟里的地叫堰坪地,由于是垒堰筑坝淤积起来的,所以淤土稍厚,粮食生产相对较稳定。而大部分在山坡上拓荒造就的条条石碴地,自是贫瘠荒旱,老百姓称之为“呱哒鸡不蛋”地,年粮食亩产也就几十斤到一百多斤。最好的沟地,粮食亩产最多也不过二、三百斤。因此,20世纪80年代以前,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的村民,为了生存和温饱,终年面朝*土背朝天,在沟沟洼洼之间,种地,土里刨食,终于还是没能解决温饱,过着半年糠菜半年粮的“瓜菜代”生活。
土窑洞,茅草屋,屋外下雨屋内流,钢钎凿石券石窑,石券下面打床铺。旱茅厕,臭水沟,猪圈牛圈蚊蝇舞。夏季潮,冬季冷,虱子跳蚤到处生,环境到处脏乱差,健康不保百病生。
交通闭塞,困锁山沟,走的羊肠道,爬的蜿蜒路,架子车路是大道,山村土路雨泥泞,种地南爬头沟岭,耕耘离不开三道沟(头沟、二沟、池沟)。然穷则思变,封门沟村历任的村、支两委,也都曾谋划修路,打开大门,发展生产,率民致富。但在人民公社化“三级所有,队为基础”的计划经济体制下,人口被定位,土地是命根,开门修路要占用外队的土地,多次和邻村协商都无果。交通闭塞的山村,由于发展滞后,集体经济薄弱,更是无力修路。后因山村紧邻郑州铝厂小关矿,几代人又把改变,面貌的希望寄托于开矿。然而,盼了几十年,熬过了几十秋,矿也未开成,面貌仍依旧,出入山村的封门沟人,走的还是泥土路,终末走出封门沟。
穷乡僻壤,严重缺水,封门沟当时是全公社出了名的“干沟”。说是干沟,其实每年夏季一进入汛期,下透了墒,沟里边的“青龙池”、“*龙池”、“白龙池”等山泉,就会泉水翻涌,流淌成河,一流就是三、四个月。可一到冬春季节,就泉枯井干,滴水难觅。仅有的几口泉井,也只有线绳般粗细的一股泉水,涓涓滴滴,养不住这里的几百口人。
村民们吃水,一进入春夏之交的水荒季节,起五更捎*昏,去几个山泉边排队等水是常事。坐在小泉井边,看着泉底的一丝涓涓细流,等两三个小时也难等够一担水。看看泉底约摸够一担水时,手攀井壁慢慢下到泉底,一碗碗舀水入桶,再挑回家中,方能烧水做饭。尤其到了春种季节,为了吃饱肚子,铺天盖地栽红薯,把家家户户的粪池、所有的水囤、水井、泉井,大凡是有一丁点存水的地方,都刮得干干净净,村民的吃水便成了天大的困难。由于当时全公社周边几个大队都缺水,封门沟的村民们常常是一边等着熥锅做饭,一边是水缸见底没水。甚至连挑起水桶担水,都不知道去哪里挑。缺水如油的封门沟村民们,挑一担水最近的要到邻村的楼子沟村,最远的要跑二、三里,甚至五、六里远,到小关矿山、枣树洼或翻过一座山到岭沟村的照阳等地方。
水,困扰着祖祖辈辈山村人。水缺如油的封门沟人,盼水眼望干,种地靠天收。
20世纪70年代,大队*支部和村民们都深切感到,在种地靠天收的山村,光靠农业很难发展,也曾屡屡尝试着利用本村的资源搞些副业,发展些集体经济,实现以副养农。可没有道路,交通不便,又能发展些什么呢?更何况,当时搞副业是资本主义,谁要搞副业,还要割谁的资本主义尾巴。为了生存和发展,为了吃饱肚子,只好利用本村的铝矿石和青石资源,往当时的公社耐火厂供原料,往新中煤矿供应井下用的料石。由此,才开始修通了一米多宽的架子车路。
70年代末80年代初,采矿业迅速兴起,有条件的生产队办起了耐火厂、铝矾土煅烧窑等。由于工业的发展,集体经济实力的增强,当时的村*支部,立即组织开拓贯通了封门沟的三条土公路,将封闭了几百年的沉重封门,撬开了一线充满希望的缝,在窑里沟、封门沟、经流水口,沿西岭马家门,到横里沟,形成了环形贯通的汽车通道。道路有二米多宽的拖拉机路,扩展到三四米宽,从汽车的生产土路,使汽车终于开进了穷山沟。但由于体制的束缚,修路只能在本村的辖区内“弯弯绕”,村道九曲绕行,爬五、六十度的陡坡,绕小关铝矿矿区,进入当时的郑洛公路。尽管这样千方百计,农副互补,全大队7个生产队,最好的队一个劳动日工值也只有3毛多钱,最差的队一个工值只有1毛4分钱。
生活的贫困更使人不堪回首。上世纪60年代末70年代初,轰轰烈烈的“农业学大寨”运动如火如荼。全国农业学大寨,虎头山上造田地。学习河北沙石峪,“万里千担一亩田,青石板上创高产”,在石厚土薄的山坡上,全部靠人力挖山拉土,挖高垫底,整修小块儿山坡地,建设人造平原“大寨田”,到处是喇叭声声,红旗招展,歌声嘹亮,轰轰烈烈,全民会战。提出粮食亩产要“过*河,跨长江”,指标是*河以南长江以北地区,粮食亩产要突破斤,长江以南地区要突破斤。
然而,愿望是美好的,现实是残酷的。恶劣的自然环境,石厚土薄的山坡地,十年九旱的穷山村,几乎没有一点集体收入的经济底子,传统低下的生产力,仍未能使这里的村民填饱肚子。早上去地干活,不是从煤火旮旯里摸几瓜头天下午煮好的炕红薯,就是从砂锅里摸几个漤柿子。午饭几乎天天是搓或擀的红薯面条,勾入红薯面糊,放入红薯叶当菜做的红薯汤。晚饭还是煮红薯瓜,玉米糁汤。一天三顿玩红薯,吃得人胃酸增加,口吐酸水,干活无力。为了吃饱肚子,春天采柳絮、榆钱、棠梨叶、杨树叶、羊角叶各种野菜,以及柿花、柿蒂、早落的小柿子拌谷糠等充饥。秋天,树上的烘柿,去涩后的漤柿,红薯,红白萝卜缨,是村民们的主食。食油也只有每年从生产队分得的每人几斤槐棟籽油和棉花籽油。除了过年,一年很少见荤腥。一言难尽的困苦生活,使山民们饱尝了生活的艰辛。
闭塞,落后,贫困,像一根无形的绳子,勒的山民们始终透不过气来。
春雷一声震天响,拨乱反正开新宇。时代的列车驶入到公元年,“十年动乱”终于画上句号,改革开放的春风吹进了穷山沟,被封困了几辈子的封门沟人躁动了。山沟里没有别的资源,有铝矿石和石灰岩,也是靠山吃山,人们开始采铝矿石,采石灰岩,将铝矿石深加工,煅烧成铝矾土,利用铝矾土,烧制耐火材料,办碳素厂等。
工副业的发展,推动农业联产承包责任制的实施。体制的改革,像杠杆一样,一下把封门沟的各项事业撬动起来。年上半年,开始实施联产承包责任制,秋季粮食就喜获丰收。一天三顿吃红薯的时代立时结束,温饱问题得以极大改善。
闲云潭影日悠悠,物换星移几度秋。改革开放,春潮翻涌,联产承包责任制的实施,农村大量劳动力从土地中解放出来,大办工业,大力发展集体经济,整个小关公社的乡镇企业,“忽如一夜春风至,千树万树梨花开”,祖祖辈辈面朝*土背朝天的封门沟人,在农业上的种、管、收之余,终于走出了*土地,到雨后春笋般发展起来的社、队企业上班,实现了实际上的“农转非”。
*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*策转移,封门沟村人也“八仙过海,各显其能”,经商打工,自办企业,承包矿山采矿,铝矾土煅烧深加工。村集体也扩大耐火材料产业,发展碳素产业,走上了“以工养农”的发展道路。从年到年的20多年间,封门沟的村民们,也象全国农村一样,群众的生活水平也有了质的飞跃,从温饱走向了富裕。
然而,盲目无序的发展,必然以牺牲环境为代价。靠山吃山的挖洞采矿,使封门沟的山到处千疮百孔,也曾有20多人付出了宝贵的生命。铝矾土煅烧窑的发展,使空气中到处充斥着呛人的气味,粮食减产甚至绝收,林果树少花无果。整个小关地区,由于煤矿和采矿业的乱挖滥采,导致地下水位下降而河枯井干。乡镇企业的发展虽然极大地推动了农村的发展和面貌的改变,但环境的不断恶化,也让人们付出了惨痛的代价。封门沟又经过20多年的发展,但整个村容村貌,仍然还是山河依旧,“山也还是那座山,沟也还是那道沟”。
天时人事日相催,冬至阳生春又来。时代进入年,国家对农村发展的支持力度不断加大,历史发展的机遇天降封门沟。以村*支部书记张全成为代表的村、支两委,抢抓机遇,上下运作,在市、镇领导的大力支持下,经国企中铝矿山与镇*府反复磋商规划,终于达成《巩义市小关镇丰门沟村土地整理复垦开发项目规划》,并迅速组织实施。
宣传动员,安置拆迁,机械进驻,开工建设。公元年,一场改天换地,搬山填沟建新村的宏伟工程,在一场伟大的变革中隆重开工。
越三年,华夏的日历翻到了年。短短三年,搬走了南苏岭,削平了“大山头”,填平了三道沟(窑里沟、封门沟、横里沟),开通了路桥涵,修通了富民龙泉路,连接了国道(G)大动脉,彻底打开了封闭了几辈子人的封门沟。12栋高楼平地起,整村搬迁新家园。卫生所,敬老院,现代气派办公楼,超市农家乐酒店。新型别墅一排排,水电气暖进家园,文化广场灯光秀,游园小景花木稠。再也不见穷山沟,山沟变成小平原。“封门沟”变成“丰门沟”,穷山村变成“新丰苑”。
载下梧桐树,引得金凤来。环境的改变,吸引了有识之士到丰门沟发展。
年,通过招商引资,小关全成石料有限公司与河南辰夏实业公司成功实现强强联合,促使丰门沟迅速实现产业转型,联合开发绿色矿山。发展建材产业,实行农业合作,公司承租经营,实施土地流转。特色种植郁葱葱,硕果挂满葡萄园。村民吃粮集体供,过节福利享不完。美丽乡村花盛开,日新月异谱新篇。
作者:李培涛